每天我最享受的時間,是休息時獨處的時間,上課時盡量吸收,但接收知識是單向且被動的,只有當停止吸收時才能思考,像反芻一樣消化咀嚼。有時在房間裡看筆記寫日記或邊念經文邊想其中的意涵,天氣好的時候更喜歡把椅子搬到房間外的廊道,泡一杯茶,襯著遠方的山;或偶爾被小沙彌們踢球的笑鬧聲吸引,就趴在陽台往下看他們在玩什麼,雖然穿著披披掛掛的紅色僧袍,依然身手敏捷,上課鐘一響,走得慢點的小僧被年紀稍長的僧人督促著進教室,讓我想起多年前看的一部電影「高山上的世界盃」,怎麼想得到這情景會真實在我眼前上演,太可樂了。
寺裡有來自各國禪修或閉關的人,也有不同膚色種族的出家眾,前面說過柯槃寺是很早就對西方信眾開放英文禪修課程的亞洲寺院。我們中文禪修營團裡有幾位中國來的學員,他們不管在信仰的虔誠度或發問的頻率,都比來自其他地方的學員表現得積極。幾天下來我觀察到以上兩個現象之間的關聯,較早發展的歐美國家文化裡雖然沒有佛教的背景,但在高度發展物質下,心靈精神層面的問題卻沒有跟著消彌;中國雖有佛教歷史,但近代發展太過迅速又還沒從文革破壞後重建的新秩序中復原,所以他們以一種更急切的態度,想要在躁動的社會氛圍中,追求身心的安頓。說到底,不管來自哪裡,誰不想追求平靜和快樂,但汲汲營營或執著於某些妄念的人還是很多,又或者有些平常看很開的人,遇到某些人、事、物就變得執迷不悟或根本不想悟,「忍辱」很難「知母」也不容易,這些課題都是要花一生的時間去觀想或練習,寺院也只是提供一個清境的場域,開啓我們和佛學的因緣而已,修行終究還是得靠自己。
喜歡藏傳佛教的包容,不只一次在相關著作裡看到:大抵世界上的宗教都是鼓勵人向善的,你可以依自己的意願選擇信仰不同的宗教,就像不同體質的人選擇不同屬性的食物一樣。在供養方面,除了燈、樂、塗、香、水、花等,在觀修時用想像力觀想這些東西作為供養,獻給佛菩薩也是可以的。除了有幾個晚上買了幾盞燭火到觀音池和佛塔前供燈外,因為佛學營結束後面還要繼續旅行,旅費非常拮据,所以在瞻仰舍立子和參見仁波切、小活佛時,我的供養金都沒辦法奉獻很多,有幾次甚至只有獻哈達而已,去一些勝地朝聖時也不像其他學員,勤快的捐獻或供燈、風馬旗。一度我為著自己的供養微薄而感到寒愴,也因為對佛法的了解沒有別人深入而感到羞赧,在課程中漸漸明白,我被那些覺得自己不足的執念所障蔽了,心念才是最重要的,況且看到別人能做到的應該隨喜啊,對所有眾生的一切功德都要隨喜。 小小一個雜念就困擾我這麼多天,果然還需要很長的學習路程啊。
晚上供燈繞塔時,衷心感謝生命中能擁有這麼一段看似在休息,卻一刻也沒有停下來思考,鍛鍊心性的儉樸生活。早睡早起飲食簡單,沒有和外界的聯繫、休閒娛樂、感官刺激,有的只是專注在過生活和修持上。慢慢的觀修,慢慢的繞塔,慢慢的品嚐食物的原味,慢慢的喝一杯茶,慢慢欣賞周遭的景色,慢慢觀察自己的變化,於是,對這一切隨喜。
尼泊爾旅行小貼士:
加德滿都因為車多空氣污染嚴重,若有過敏體質的人到鬧區最好準備口罩,不然逛完鬧區鼻子裡都是黑色污垢是再正常不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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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看書完食速度比寫遊記快得多